李衍回来的时候,陶曦月正好刚看完陶云蔚让人送来的信。

    她起身上前,正要服侍他更衣,便听到李衍问:“颜家的人今天又来了?”

    李悯回到安王府才几天,他那个颜家舅母就跟少了块心头肉似地,日日跑府里来看望,每次还都会先到陶曦月这里拜见,说啊说的就抹起泪来。

    陶曦月也因此对颜家依赖李悯的程度有了更深的认识。

    “妾身也没有什么理由好拦着。”她说,“又怕董大娘子在妾身这里待得久了,大郎却觉得自己迟迟见不着舅母,生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李悯的性格太敏感,陶曦月现在与他之间又连情分azj二字都谈不上,更遑论与颜家比厚薄。

    于是她委婉地道:“等azj先生来了就要好些。”到时李悯要上堂课,她自然有办法能名正言顺地挡了董氏。

    李衍蹙眉沉吟了须臾,说道:“我azj他回来多适应些日子的,现在看来却是不能等了,先生也不必另请,我azj亲自给他开蒙。”

    这样当然更好。陶曦月当azj即表示了赞同。

    她又问:“要不晚上叫大郎过来一道吃饭,殿下先亲自把这消息告诉他?”

    李衍想了想,摇头:“算了,省得又和他回来那天一样,吃得险些将头掉进azj碗里。明日我直接去与他说,正好若董氏再来便将她打发回去。”

    陶曦月含笑应了喏。

    “还有azj一事,”她说,“今日阿姐让人送了信来,说是兄长前两日写信回家,讲郡田曹参军事对彭翁说可荐阿兄出仕于赵县,彭家自然是很高兴的,但阿兄还是头回与郡官打azzj些不稳妥。阿姐的意思,是让妾身也问问殿下的意见,阿兄若应了那位田曹参事的举荐出仕,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其实陶伯璋在信中重点说的是:那位田曹参事虽明面上是因着杜、彭两家的关系,还有azj彭、陶二氏的声名以及他这个人来的,然而,对方却又曾私下在他面前有azj些渊源。

    陶伯璋那时就觉得,大约人家真azj正看的是安王的面子,可他们家和安王府的关系光明正大,就算是看安王的面子又有azj什么不好直说的?这样遮遮掩掩,也就是说对方这个情面不方便明着给,那就多半有azj些什么不好说的缘由了。

    为了稳妥起见,他这才写了信回来商量。

    恰好此时陶云蔚又刚刚经历过开阳县的事,自然对此也是十二分azj的小心,她原想去问问陆玄,但后来又觉得既然现在陶家和安王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将来这种事明的暗的只怕还会遇到不少,她总不能时时事事都去找他。于是考虑之后,她还是决定让二妹曦月直接坦然地将此事告知李衍,以他的意见为决定。

    李衍听了陶曦月的话,想了想,问道:“你说的是广陵郡田曹参军事,杜同瑞?”

    陶曦月见他果azj然知道这个人,微怔之下,即颔首道:“听闻正是姓杜。”

    李衍就浅浅笑了一笑:“你可以让家里放心,此事并无什么不妥——以杜同瑞的身份出面举荐维明,是很合适的。”

    她隐约听出了几分azj弦外之音,于是又轻声问道:“那依殿下看来,谁的身份又不合适呢?”

    李衍转眸朝她看来,目光中似讶似喜,少顷,一笑,说道:“这个嘛,若是换了他表姨父那边的人,那就不大合适了。”言罢,也不等azj陶曦月再问,他已微微淡笑地解释道,“他表姨父曾是我旧属,如今官在长沙郡任平戎校尉。”

    陶曦月赫然愣住。

    她不由地又想起了阿姐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