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峤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宋意竟然猜出了自己离家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件事还要从他准备毕业画作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他像所有学画画的人一样,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坐在画板面前,用画笔在白纸上画出乱七八糟又难解的线条。
直到他交上画作拿到第一的好成绩时,一直沉默寡言的第二突然拽住了明峤的衣服,将他拉到隐秘的角落。
明峤不记得第二名的脸,但仍然记得他下巴上挂着亮晶晶的泪水,他的语气吐露着愤怒和不甘,他是暴怒不得志的狮子,对着残酷的命运嘶吼:
“明峤,你配第一吗?”
“我真是想不通,像你这样有权有势的人,赚钱的法子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要来污浊美术这片领域。”
“凭什么,凭什么啊!”
这一瞬间,明峤感觉一束光照了下来,他驱逐了多年来一直伴随他的,他只能隐约感知到的阴影。
原来他的一切成绩都是由父亲哥哥费尽心机堆砌形成的。
明峤大彻大悟,决定放弃美术,然后又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选择了服装设计。
然后他沉默的向溺爱他的父亲和哥哥宣战。
回到现实,明峤为宋意洞察到这一点而惊讶。
至于对他做服装这件事持有的态度。
现实难以辩驳,他本能的不认可。
明峤张着嘴巴,拒绝的话就要脱口而出。突然,明峤头上一黑,封巡已经站在他面前,一把抢走他的手机。
他是一副冰冷的模样,但眼睛里的黑似乎要吞噬其中所剩无几的钴蓝,一种冷静压抑的情绪充斥于他的眼睛。
封巡把手机放在明峤耳边。
“明峤怎么不可以了?”
他抛出一句□□味厚重的问号,在宋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冷冷说道:“你亲眼见过他设计的衣服吗?你研究过他的设计理念吗?你对明峤的服装设计一无所知,就妄加评判,像只从不停止鸣叫的蝉一样惹人烦躁,可笑至极。”
封巡一口气一通话下来都不带喘的,宋意完全插不进话,他咬紧牙冠,“你说我一无所知,那你知道吗?”
“你能从他杂乱的线条里看出什么。”
气氛突然沉默。
但这种沉默不是无来由的。此时的封巡垂下眼睛,捏着的手机已经被他的手指捏出一个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