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忧心忡忡,王氏抱着柳封从心疼得哭了大半夜。

    临近清晨,老侯爷还刻意派人将王氏出的嫡女祝柔婉叫醒,吩咐她亲自去小院那边等着。

    以便第一时间迎接回侯府的祝风。

    祝柔婉娇生惯养。心中很是不耐,没法子,碍于老侯爷的威严,只得在寒风里等。

    王氏絮絮叨叨抱着柳封从一阵骂一阵儿哭,心疼他儿子身上的斑驳伤痕。

    所有人都以为发生了这等事情,祝风会赶回侯府。

    老侯爷则是想着,祝风闹了这么一通乱子。打了柳封从不算,闹了醉红楼把花魁老鸨送进衙门,算是坏了侯府大事,这小子定然得急急赶回侯府给他交代。

    老侯爷连台词都想好了,先发制人,定然把这事情压下去。

    于是,一群人等啊等,等的心焦火乱,直到日上三竿,日光笼了清醒的京城,也不见人。

    远远传进大门的零星叫卖声听得祝柔婉气怒不已,她很早知道祝风不是自己亲大哥。小时候,王氏打着不能叫假货多占亲儿子丁点儿便宜的心思,假装不经意地告诉祝柔婉,祝风只是假冒挡刀剑的冒牌货。

    她的亲哥哥远在天边。

    祝风面冷心热,对亲妹妹很好。甚至,对庶妹视而不见也有祝柔婉的原因在。她却不知,祝柔婉根本没将他当回事儿。

    在秋夜冷风里呆了好几个时辰都不见人影,祝柔婉甩袖子便走,气怒道,“祖父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非得叫我亲自在这等着,兄长又不是小性子的人。”

    祝柔婉嘴上说着,心里则想知道了又如何?就算知道自己是假的,大哥还能脱离出永宁侯府去?

    没了世子身份,永宁侯府也是棵大树,能靠能依的大树,脱了永宁侯府,祝风便什么都不是了。

    依照祝柔婉柔婉的想法,祖父父亲,他们便是想的太多。

    直接了当告诉祝风真相,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的。

    祝风桃花眼半眯,边打哈欠边等祝心然换衣裳,同他回侯府。

    原主喜静,宅子里没有放侍奉的丫鬟。祝心然那套衣裳在溜出侯府爬墙时被划得破破烂烂,压根儿没眼看。

    男人散漫用右手手背侧撑额角,红绳系着黑发。

    他不喜白,最爱穿红色,红色像血。

    慵懒得晒在初起的晨光里,祝风打个哈欠,很没耐心的朝屏风后喊,“丫头,好了没?”

    祝心然小手扒住屏风,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偷偷觑一眼没睡醒似的猫一般窝在太师椅里的红袍青年。

    浅浅的淡金色绣纹从宽大的袍角蔓延往上,逐渐转深。他半窝着,黑发红裳,俊得晃花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