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
滴滴血落在苏殷的唇间，腥臭味让她鼻尖一缩。
这里是疯人院，里面的疯子几年前都被一场大火烧死，越来越多的乞丐把这里当成了家。
苏殷流落街头好几天，终于在这儿找到了个栖身的空地。
闻到血腥味，苏殷猛然睁眼，只见身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乞丐狰狞着脸十分痛苦，便问：“你胳膊怎么了？”
透过黑暗中的月色，苏殷看见她的胳膊似乎被什么野兽撕|咬烂了，在漆黑的屋子里闪着一片血肉模糊的光。
小乞丐见苏殷醒了，忙用另一只手捂住簌簌流血的胳膊。
现在已经是深夜，其他乞丐都睡了，她便小声对苏殷讲话，眼神有些歉意：“对不住，血滴到你嘴上了。”
苏殷用袖子擦了擦嘴巴，那血腥味道掺杂着其他乞丐身上发出的让人作呕的酸臭。
“你手怎么了？”苏殷又问了一遍。
“今天在街上讨饭，被李少将家养的狗给咬了。”小乞丐痛得钻心要命，“还好我跑得快，不然被抓住，还得挨上一顿板子。”
“哪个李少将？”
苏殷脸色微变，恶狗咬伤了人，不赔钱不说，还要抓着人打一顿。
这还有天理王法吗？
“还能有哪个李少将，北门大街李府的李少将啊。”小乞丐觉得苏殷这个问题很无聊，用另一只手撑着身子慢慢半倚着墙躺下，头顶就是窗户，丝丝凉风吹来，她忍着疼睡着了。
苏殷眸子逐渐变得通红，发狠地盯着那胳膊。
北门大街的李将军府当初还是她特地赏赐忠臣、命人建筑的，李少帅……她记起来了，就是那个天天跪在地上高歌“太后英明”的李宏仁。
二十天前她还是整个大梁神一般的存在。
即使躺在病榻上，那些掌管国家生死的一切大大小小事宜也得由专人呈送到她面前听候指令。她以为自己为了整个国家勤勤恳恳，却没有想到整个大梁让她作到快要灭国的地步。
她记得自己驾崩的前一刻，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悲声哀嚎。
苏殷当时是很欣慰的——看，尽管她是太后，一介女流，不照样把国家治理得繁荣昌盛？
可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却从每一张痛苦的表情中品出了畅快淋漓的笑容。那笑容诡异得可怕，像是弯刀一样锋利又带着弧度，直穿心肠。
是她错了？
因为太后娘娘胡乱治理朝政、粉饰太平，奸臣比两条腿的蚂蚱还要多，每个人都在嘴上高声赞颂着“大梁英武”，转身就将国家的每一寸值钱的地方卖给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