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一向睡得不太安稳,只躺了两个时辰便没了睡意。
恰逢他昨日喝了伪装体质的汤药,今日一早,便趁着药效未过,请了明面上常年为他看诊的大夫前来诊脉,以便坐实他如今体弱多病的身份。
那大夫是京都人士,并非云岫特意安排之人,背景挑不出半点错漏,就算是有心人想去调查,也只能查到他常年疾病缠身。
不知何时,屋内摆放着的屏风后突然多出一抹虚影,云岫坐起身,开口询问。
“何事?”
“幽王此刻正在楼下。”屏风后传出的声音毫无感情,不带任何起伏。
云岫眼神变了变,这景垣来的,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上不少,就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否也如他心中所想。
屏风后的虚影禀告完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云岫坐在床沿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继续躺倒在床上,闭眼调整自己的呼吸。
毕竟他现在是一个缠绵病榻之人,理应有一个病人的样子才对。
......
金缕楼大堂内,景垣随意拨弄了两下茶杯,便将其搁在桌上,不愿再绕弯子:“听闻初云鲜少露面还一直身体不好,想必见过他的人也不多。”
“公子这是何意?”
“我要的是这个人,至于名号,是谁都无所谓。”景垣手指微动,周玉立马上前将那个箱子搁到桌上,抬手掀开箱盖。
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满箱大额银票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前。
景垣将箱子往对方面前推了下:“初云可以是他,自然也能是其他人,我的诚意已经摆在这了,相必阁下会有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
管事男子早年间便是烟花之地中人,对于这般场面自然是能做到滴水不漏,将自身该有的贪婪与为难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公子,真不是我不想放人,而是这初云一向气性大,凡是他不愿的我们也都没什么法子,这赎身一事...还是得问过他才行。”
“你方才不是说他昨夜过后便一直昏睡吗?既如此,你只管将卖身契交出,剩下的事就不用你多操心了。”景垣说到这很明显地不太高兴。
他是真没想到那人身子居然亏空得如此厉害,早一天把人带走,他就能早一天寻遍名医为其诊治。
管事男子听到景垣这话眼皮一跳,如果没有会错意的话...这人是想把自家主子悄无声息地打包带走?先斩后奏这种事,自个有命听怕是没那个命去做啊。
“怎么,考虑这么久,可是银子不够?”景垣抬眼目光格外锐利地投向对方,身后的周玉见状手指搭上了腰间佩剑,威胁意味十足。
“没没没,公子这出的价都够买十个金缕楼了。”管事男子赶紧否认,手臂一边将那个箱子拢到自个面前,一边面带愁容地小心试探:“只是初云要是离了楼,又该以何身份自居呢,毕竟我们相处了这么久,多少也有感情了。”
“不该你管的事,还是不知道为好。”周玉说这话时,手里佩剑已经取下来抱在了怀里,表情凶狠到仿佛下一秒便会将整个金缕楼掀翻。
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一名小厮接到示意转身上了顶楼,给云岫汇报楼下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