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皙辰有些困惑地摇摇头,当真将酒一饮而尽,脸上很快便烧起了两团红云。

    “画像哪来的?”他自记事起,便不爱入画,总觉得厌烦,而华摇拥有的这幅画像,是他在舞象之年唯一留下的一幅。

    为何画像会到华摇手里?

    终于看到公皙辰好奇不解的神情,华摇觉得稀奇极了,更加兴致勃勃,不由自主卖起了关子:“你猜。”

    公皙辰偏偏不顺她的意,起身就要走:“不猜。”

    好不容易有件能逗逗他的事,走了怎么能行。

    华摇赶紧伸手去拉公皙辰,后者一时不察,被拉了个趔趄,又倒霉催的一脚踩上自己的衣摆,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往一边栽去。

    幸亏华摇眼疾手快,赶紧出手一把揽住了他的腰,两人旋了一圈,双双停住不动了,两眼相望,表情各异。

    公皙辰脸上的表情是红中带黑,无语加无奈。华摇本就有些醉了,这下更是面色绯红,烫得能在脸上煎俩荷包蛋。

    见华摇有些不对劲,公皙辰隐隐觉得不妙,况且这姿势让他腰酸不已,便尝试开口:“大当家,先让我起……”

    “啪!”然而华摇不等他话说完,把人径直往桌上一按,一坛子酒摔在地上,猛一声脆响。

    “画像是我父亲给的。”华摇忽然轻声开口道,望着公皙辰,眸中潋滟着水波千里万里,“那天他说,要我嫁给当朝太子,我不干,毕竟连脸都没见过,就算是太子,也不可能说嫁就嫁。于是我爹就拿这张画像给我,第一眼,我便看上了。”

    她离得很近,张口闭口都是淳淳酒香的气息,伴随着呼吸起伏,灼热滚烫,几乎烧到了公皙辰的身上。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将手护在身前,好像要被人非礼了似的,尽量保持从容道:“你冷静一点。”

    其实他自己不擅酒力,已经是副要晕不晕的状态了,然而华摇压着他,一字一句,都如同在一点点勾起他那埋藏在暗岭深处的燎原之火。

    “公皙辰,我一眼就看上你了。”

    酒壮怂人胆,像华摇这样的,喝酒更是火上浇油。

    公皙辰还没从震惊里反应过来,嘴巴便被人封住了,他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柔软,从唇瓣开始,酥酥麻麻席卷全身感官,最终在心里头掀起惊涛骇浪。

    久久愣住,直到柔软撤去,嗫嚅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你我是拜过天地的,不管你是公皙辰还是陈辞,你都是我的……”

    然后,这位借着酒劲耍流氓的山匪头子眼一闭,头一歪,干脆利落地倒在地上呼呼睡了过去。

    公皙辰以为自己知道华摇上这祈涉山的原因,无非和他一样,不想成亲,但华摇今夜这一席话,却分明是在说她想要和他成亲。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上这祈涉山来?放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当一个整日喊打喊杀的山匪。

    北风堂的人,知晓天下事事,能揣测人意,利用人心,但他看不出华摇的意思。世人都有欲望,功名利禄,高官达贵,可华摇,似乎仅仅是因为她想。

    地上的人睡着了,张着大嘴,毫无女子形象可言,嘴边甚至还流出一丝津液,像只不问世俗无忧无虑的憨猪。

    他从被光明正大“偷袭”的状态回复过来,摸了摸嘴唇,好像……没有像以前一样觉得气愤了,下一刻不自觉勾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