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听你说以后,”应无患垂落一手,轻轻一捞,就将白卿云的脚捉在了手里,“无论你说的以后是好是坏,只要是你我就行。”

    白卿云未着鞋履的脚一路都被遮在衣摆里,倒是没被寒风吹着,只纯粹是体寒,哪哪都像一块冰。

    可这冰冷得久了,早适应了寒意,骤然被一团火暖着,竟是惹得他瑟缩一阵,避之不及。

    “你就会捡着好听的说,怎不说你存了多少坏心。”白卿云足弓被捏住,摆脱不开那只手,面色更是红了,也因为痒,也因为难为情。

    “我哪坏了?”应无患气定神闲,从棋盅取出一枚白子滚在他脚心,“我还背你去看你师弟呢。”

    但凡是白卿云有半点靠自己走动的力气,便不会任由这男人如此放肆,可若说丝毫没有反抗之力,也着实无稽。

    不过是真心喜欢过应无患,又听了这人方才好大的委屈,这委屈,险些经过自己的手,要了对方的命。

    “别闹,被人看见。”白卿云压抑着呼吸,十指紧紧将袖口抓紧,忍到额上冷汗涔涔,也不愿意失了体面。

    “我不给你穿鞋,不让你脚踏实地,也没给你穿上一件长些的外衣,害得你只能让我背着,眼见那二人跪着仰头,你丝毫不能松懈,只为了把一双玉足藏进衣服里,而我,此刻竟如此坏心,用着你喜欢的棋子,调|戏你。”应无患说着恶劣至极的心思,语气深情。

    这话一惹得白卿云气恼松开扶在应无患身上的手。

    应无患立刻一脸心满意足,轻推着白卿云的肩,又及时掌心护住他脑后,温柔看着他仰躺在棋盘,看着青色竹叶打着旋儿,轻轻飘落在白卿云冰清玉洁的脸上。

    应无患此刻的笑容,该是万分诱人的,不然怎会让白卿云忘了蹙眉,忘了眨眼,只眼睁睁看着这人脸在接近,靠近他的侧脸,促使他故作冷静的呼吸乱了分寸,却又眼睁睁看着这人远离,原只是为了衔走那片竹叶而已。

    白卿云不知这人又在玩着什么把戏,可就是这样轻而易举被乱了心曲。

    他也不知这一下被接近之时,在期待什么。

    可若不是期待了,怎会一瞬间内心如此空虚。

    “我累了,”白卿云眨着眼睛,闪闪躲躲,因为气息不稳,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这里风大,我的脚,有些冷。”

    “卿云,我好喜欢你。”应无患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好听到就像屋檐下的风铃,你听见了声,便知风来,便知动心。

    “我抱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白卿云没有答,他二人之间沉默就可被当作默许。

    他就似一片羽毛轻盈被人双手捧回掌心,分明早先就连被背着都忍不得,此刻却只想着快些离开这里,是背是抱,怎么都不要紧。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太轻了,我不开心。”应无患拥人在怀,迈步都比方才自信,身姿堪比这一丛丛万年长青的修竹。

    白卿云的声音轻得温柔:“你总是不开心。”

    “我还说,我想给你补补。”应无患行至屋外,侧身将门推开,转瞬的功夫,就将白卿云从阳光之下带回了黑暗里。